極靜之雪

　　7.

 

　　認真來說，葉子凌不是第一次參加《洛神宴》的聚會。

 

　　那時候她還不是長老，只是單純是黑伊底下僅有的徒弟。

 

　　距離上一次聚會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半年前吧……？有這次的排場氣派嗎？

 

　　看到眼前華麗的建築物，葉子凌不自覺的倒退幾步。本來就排斥露面的心情更加濃厚了。

 

　　「親愛的徒弟怎麼了？」墨玄恩一臉關心。但這神情在少女的眼中根本就是充滿壞水的惡劣笑意。

 

　　「那個，您親愛的徒兒臨時有事可以就這樣向師傅告退嗎？」強忍著轉身就跑的衝動，葉子凌一臉皮肉不笑的回問。

 

　　「這當然……不行。」

 

　　青年說著，拉著少女的衣領就朝裡頭走進去。無視少女那一臉不如歸去的模樣。

 

　　「玄，你慢了。」

 

　　「遇上點意外。」

 

　　站在門口還起手的女子帶著微笑挑眉，青年很難得沒有說些很奇妙的話。

 

　　「小夜色跟小玖璿呢？」

 

　　「他們早就在裡面等了。」開口，隨後將眼神放在少女身上。

 

　　「夜色說，如果妳敢不進去就是不給她面子。」就像知道少女個性，藍海寧說得直接。

 

　　聞言，葉子凌的表情整個垮下來。

 

　　有必要這樣嗎？這只是一個聚餐而已。

 

　　壓著她過來的墨玄恩完全不理會深受打擊的徒弟心情，將她的衣領拎著直接朝著目的地前進。

 

　　＊＊＊

 

　　「這個地方應該要使用《密技》浪濤盡吧？反正一定推得過不差這個技能。」

 

　　「不，技能使用能少則少。」

 

　　盯著螢幕，棕髮女子因為青年的話陷入沉思。坐在位子上的青年一臉淡漠喝著水。墨玄恩看到他們，望向自家出去引路的女性友人，眼神裡頭寫著：現在怎了？

 

　　「他們只是在討論燕妃谷怎麼解而已。」

 

　　知墨玄恩者，獨藍海寧。只是一計眼神就連解釋也出來了。不過這解釋卻也讓在場的兩人回神。

 

　　「呦－老大後頭就是風飛沙是吧？」女子很帥氣的舉手打招呼，連語氣都跟網路上差不多。

 

　　看來她是夜色呢喃。

 

　　葉子凌心裡很快的推測。

 

　　「玖璿，殷少燕。」青年頷首，又將眼神移向筆電。

 

　　「……」

 

　　「殷少燕，我給你30秒將筆電收起。」藍海寧看到反應臉都冷了，殷少燕看著好友良久，才認真地將桌上的筆電關機收起。

 

　　聚餐還帶電腦這到底是……？

 

　　「海寧阿，你這樣很像更年期的大嬸說。」墨玄恩語重心長，隨即馬上就被一個拐子戳中腰部。

 

　　「那這樣有讓你的想法改變嗎？」一臉笑咪咪。

 

　　「這、這是當然。」回應她的語氣帶著濃厚的悶痛，葉子凌望著遠方表示：今天天氣還真好。

 

　　「先坐下吧，我讓人先上菜。」夜色呢喃說，帶著笑意：「啊－我是夜色呢喃，本名梅琳。」

 

　　只見葉子凌的表情露出一絲詭異，隨後恢復正常：「我是風飛沙，本名葉子凌。」

 

　　「我還蠻訝異大家口中的〝夜色哥哥〞竟然是個女的。」她說。

 

　　「噗哧－這可是秘密吶。」棕髮女子俏皮的眨眨眼，葉子凌看著她的神情多半是無奈的。

 

　　可能是自家公會的上層都是胡鬧的傢伙，尤其她的前輩根本就是一個隨心所欲到一個極致的傢伙。這也讓她深深覺得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天，無事？」

 

　　沒了筆電，殷少燕才認真地看著初次見面的葉子凌。

 

　　「就說不要叫我天了，我是風飛沙。」皺著眉，口中說著已經重申好幾次的話，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玖璿每次都要叫她天。

 

　　回應她的只有一個挑眉，隨後勾起嘴角的臉。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OAO#

 

　　「好了，先吃飯吧，你們不餓嗎？」藍海寧看不下去只好開口，隨意走到一個位子坐下：「凌不用擔心，這餐夜色說要請。」

 

　　「我不是沒錢。」頓了半晌，葉子凌開口的語調很認真：「這樣梅琳姐會很傷本的。」

 

　　「小風飛果然跟網路一樣呢。」說著，棕髮女子一閃身就到她的旁邊將她抱起：「唔這臉也是，真軟好蹭。」

 

　　「放開我徒弟。」語調瞬間冷上幾個百分比，但臉上的笑容讓梅琳的身子抖了幾下。

 

　　「嘖－老大真不夠義氣。什麼怕徒弟嚇到讓我到現在才看到她。」嘖了一聲，卻還是認命的將葉子凌放開。

 

　　冷不防，殷少燕淡淡地說：「這樣很好。」

 

　　「臭燕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裡偷偷罵我。」轉過頭，梅琳一臉不悅。葉子凌看到這模樣輕輕地笑出聲。

 

　　「太好了，終於笑出來了。」墨玄恩低喃。

 

　　「呵。」藍海寧微笑。

 

　　「……」殷少燕挑眉，臉色卻有著笑意。

 

　　「好可愛，可以在笑給我看嗎？」梅琳馬上撲過去，蹭著葉子凌的臉。

 

　　「唔－梅琳姊……」我快不能呼吸了。

 

　　「妳真的夠了。」墨玄恩的臉下沉，一個跨步就將梅琳拎起。

 

　　「不－不要剝奪我跟小風飛相處。」

 

　　「妳還是滾吧。」

 

　　墨玄恩沒好氣地瞪著他手上拎起的自家長老。

 

　　「這到底是來吃飯的嗎？」還是來演戲的？

 

　　葉子凌看著眼前的畫面不自覺吐槽。

 

　　「咳－」

 

　　輕咳，葉子凌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藍海寧的臉溫柔的、艷麗的笑起。

 

　　只要忽略她背後的一團黑氣。

 

　　只見到所有人快速的坐在位子上，開始等菜上來。

 

　　「天，最近過的好？」

 

　　自動坐在葉子凌旁邊，殷少燕身上的冷意消融到只剩下對少女的關切。

 

　　「就說……算了，隨便你怎麼叫。」葉子凌抿嘴，她撇過臉：「最近都還不錯。」只要忽略今天一早的插曲。

 

　　「提到這個，我到是有話想說。」

 

　　墨玄恩勾起漂亮嘴角，葉子凌的頭頓時疼起來。

 

　　師傅到底又要做說什麼奇怪的事？

 

　　「今天早上我意外的看見了彩虹的雨。」

 

　　說完，墨玄恩朝著葉子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彩虹的雨？不就是那傢伙的妹妹？」

 

　　最先皺眉的是梅琳，臉上的不悅清楚可見：「那傢伙不是已經不再網遊了，她應該沒能力興風作浪吧？」

 

　　「難說，網路多的是腦袋有洞的傢伙。」殷少燕一出口就沒有好聽話。

 

　　「嗯哼－然後？」在場沒有做任何回應的藍海寧挑眉詢問：「我不太相信只有單純遇到。」

 

　　「嘛－說真的我很意外她竟然是徒弟的前任室友。」

 

　　葉子凌聽到這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今天去找徒弟的時候看到她在嗆聲喔。」

 

　　墨玄恩說完，在場所有人的眼神全盯在葉子凌的身上。

 

　　「怎、怎麼？」

 

　　「妳這樣還說好嗎？」

 

　　梅琳的表情有些陰暗，只差沒有衝到她的面前抓著她的手臂用力搖晃她：「妳是白癡嗎？怎麼不說出來？」

 

　　「只是遊戲不是嗎？」葉子凌聽到自己還算冷靜的聲音這樣開口：「雖然沒有那麼大量讓人白白欺負，但太在意會傷到自己。」

 

　　尤其是為了不重要的人。

 

　　「凌，我們希望妳能在更相信我們。」藍海寧說，語調有些沉重：「我們不是朋友嗎？」

 

　　「就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才要學著自己堅強，我不希望自己變成你們的弱點。」帶著漂亮的笑，葉子凌在下一秒轉了話題。

 

　　「先吃飯吧，到時候在聊會戰分配的事情。」

 

　　說著，認真地拿著湯匙將湯裝在碗裡。

 

　　「呼－還真是沒辦法呢？」嘆氣，墨玄恩帶著淡淡的笑意：「那就，先這樣吧？」

 

　　就像是同意墨玄恩所說，其他人也開始將目的移向桌上的餐點。不再過問葉子凌事情。

 

　　＊＊＊

 

　　「如果場地在后豐，對方的人海戰術對我們來說很困擾。」

 

　　吃完午餐，殷少燕拿出筆電開始今天聚會的目的。

 

　　「上方的樹林區及下方的平原區可以由刺客群跟騎士群佔領。比起技術我們的確比較好，但人數上一直都是個弱點。」

 

　　「如果加上陷阱呢？我們可以多增加幾個陷阱區。」梅琳說，很快的指出幾個地方：「這些地方只要有一定的技巧就能避過。」

 

　　這是在說對方沒技巧嗎？葉子凌看著無意識批評敵人的自家刺客長老一眼，突然覺得這世界還真是殘忍這樣？

 

　　「小組領隊你們覺得要照以往還是重新選？」沒來由，墨玄恩突然開口：「這次的會戰我有預感會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前進。」

 

　　「凌，妳怎麼那麼安靜？」

 

　　「我只是在想，如果對方找人海戰術，那我們能找友幫來支援嗎？」

 

　　雖然她覺得有她師傅一個人就可以抵上人家一整個公會的人。腹黑跟陰險根本就是為她師傅量身打造的詞。

 

　　「找友邦的確是可執行，但這樣就沒有打壓人的樂趣不是嗎？」帶著淡淡的笑，藍海寧說的優雅。

 

　　惡魔。

 

　　葉子凌覺得不管是自己還是在場的人，對於藍海寧的個性又更深一步的了解及更想要遠離。

 

　　「咳－這樣打壓勞工是不道德的喔。」墨玄恩丟了一記眼神給藍海寧，隨後似笑非笑：「不然說說有什麼獎勵吧？」

 

　　說是這樣說，但葉子凌對於自家兩名友人的想法不抱任何期待。

 

　　「要先贏了，再說。」

 

　　藍海寧看著墨玄恩，裡頭的笑意讓人發寒。

 

　　「我們還沒有討論完。」

 

　　殷少燕瞪著眼前兩人，隨後將目光移回電腦：「我用筆電設計進攻路線，等等你們看完沒問題就可以執行了。」

 

　　「嗯？這次重要者是小凌嗎？」墨玄恩訝異。

 

　　「如果是你們希望，那我會努力不死。」只是這樣就沒辦法使用同歸於盡的那個技能。如果用天淨沙的話，獲勝的機率好像會比較高。只可惜那個角色她本來就不打算將入任何公會。

 

　　「小凌，很抱歉。」

 

　　葉子凌對著出聲的人搖頭：「這種安排不需要道歉，遊戲當中本來就是挑軟的掐比較輕鬆。」只是她本來就沒有說很軟？

 

　　「那跟妳是好友的天淨沙當天會幫我們嗎？」梅琳問，眼睛只差沒有冒出光：「她可是那位墨君的徒弟耶，操作是一等一的厲害。」

 

　　哈哈哈－你說的那個人是我。

 

　　我就算承襲前任師傅衣缽也不可能在會戰同時操控兩個角色。葉子凌乾笑，殷少燕則是緩緩開口。

 

　　「天淨沙那天不會出現，她有事情。」

 

　　「玖璿你怎麼會知道，該不會其實你在追她吧？！還是你們根本就是男女朋友了。」問的犀利。

 

　　「咳－」葉子凌瞬間喝水嗆到。

 

　　「沒有的是。」就算有他也不會承認。

 

　　「徒弟，妳已經夠呆了。不要因為喝水嗆死喔。」

 

　　看著對頭師傅的關愛眼神，葉子凌難得恨恨地看著黑髮青年，用力的撇過頭。

 

　　誰呆，你全家才呆咧？！不要以為你肩膀抖著抖著我就看不出來你在偷笑。

 

　　「……所以我們的規劃結束了嗎？」

 

　　帶著很冷很冷的聲音，皮肉不笑的臉讓大家再次抖了抖，不敢再將話題扯開。

 

　　葉子凌突然覺得，好險墨玄恩是她的師傅。

 

　　「今天晚上我會聯絡負責各組的組長，至於……」

 

　　頓了頓，冷淡嗓音被突如的音樂聲打斷，藍海寧皺了皺眉頭將手機接起，走到角落。其他人只是繼續討論最後的方案。

 

　　「這樣大致上可以，只要沒有意外。」很少看到認真神情的墨玄恩笑了笑，拿起咖啡喝一口：「還是只有拿鐵好喝。」

 

　　「老大，你這樣喝晚上睡得著嗎？」撐著臉頰，棕髮女子一臉疑惑。

 

　　「要是那麼簡單就睡不著就好了。」帶著一抹微笑，卻也讓葉子凌瞪了他一眼。

 

　　要是每天都能快速入睡她一定很滿足，絕對不會說出那麼拉仇恨的事情。

 

　　「乖徒兒，妳這是在忌妒師傅嗎？」

 

　　「咱沒有忌妒，只有怨念。」而且是超大的怨念。

 

　　「好了，在聊下去又會沒結果。」殷少燕打斷葉子凌跟墨玄恩的對話，看著筆電再跑的流程：「最後如果是這樣，玄你跑的過去嗎？」

 

　　「哼哼哼－」不明的哼笑讓葉子凌新仇加舊恨白了墨玄恩一眼。

 

　　「請你說人話。」殷少燕說。

 

　　「可以，不過我需要補師。」

 

　　這樣說出來不就讓人聽得懂嗎？為毛要這樣嚇人？

 

　　「抱歉，工作上有事，你們說到哪了？」藍海寧回到位子上，臉色有些疲憊。

 

　　「寧姊，要休息一下嗎？感覺妳很累。」

 

　　「趕快將流程結束比較重要，卡著我會沒法休息。」說得直接，殷少燕點頭再次從頭說到尾。

 

　　「……嗯，可行。」

 

　　「那這樣就結束了？」梅琳的語調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我很想最近練一下大家的反應，但我的時間不多就只好放過大家。」

 

　　語調帶著可惜，卻也讓在場的人鬆一口氣。

 

　　「不過，如果會戰輸了我會讓你們脫下裝備裸奔。」

 

　　＝口＝！

 

　　葉子凌一臉驚恐，她看著其他的人卻發現他們好像沒什麼表示。

 

　　「嗯哼－我這樣想加籌碼了。」說的好像沒自己的事，墨玄恩一臉燦笑：「除去裸奔還要躲過我的攻擊如何？」

 

　　「好，我同意。」

 

　　不對吧，你們兩個是要殘害同胞嗎？不過只是輸了會戰而已。

 

　　「凌。」

 

　　「？」

 

　　「我們是不在意輸贏，只是在意輸給了誰。」

 

　　梅琳突然開口，臉色嚴肅的讓葉子凌愣了愣。

 

　　「洛神宴的人不容許被人欺侮呢？」

 

　　她說，語調雖是疑問，卻讓人聽得出裡頭的冷意。

 

 

　　＊＊＊

 

　　開始要進入對戰了（握拳

 

　　這章的篇名真的很難取名，不管是遊戲還是關於葉子凌對於友人跟旁人的態度，還有就是在懵懂的時段知曉不完全的事情等等

 

　　哈哈－咱知道自己根本就是這樣的人，但很慶幸有這樣的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