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靜之雪

　　5.

　　比起水君的淡定，子夜的情緒其實有些偏向焦躁。

　　不僅僅來自過去之人的影響，與自身的絕望也有部分原因。

　　相比之下，以〝存在〞作為代價的那個人。就像無法碰觸的夢幻，怎樣也無法觸及。

　　即便是他們倆，就算付出己身所有，那個人的意志會將其所有反制回去。用屬於他的方式。

　　「子夜，不要想那些無謂的事情。」就像明白旁邊的人顧慮甚麼，有些冰冷的眼眸帶著些微情緒。

　　「黑殿下曾經說過，時間的運行只可順不可逆，即便有人為此改變，時間依舊會將扭曲的部分導至正軌。」所以，不要擔心了好嗎？

　　「我其實不是在擔憂。」

　　良久，止住步伐的子夜垂著眼眸開口：「那些人，如同那人內心深沉的傷痛，就算不再了我依舊能感到他的悲傷。」

　　那抹悲傷就這樣刻印在他的身軀，即便他不覺得難受，但異常的情緒種會影響他的判斷。

　　〝＿＿將代替我成為我存活，而這是我應該做的。〞

　　〝汝不覺得＿＿會自責嗎？或者是憤怒？〞

　　〝即便如此，這是我覺得最好的答案了，你不也這樣覺得？〞

　　那抹溫和的笑顏帶著些狡詰，如同猜測的棋盤就這樣開始與對頭的異端開始下起。

　　〝鬼族一直都是隨興而至，而汝怎能把握吾一定遵守約定？〞

　　那抹純粹到如同白的黑色種族帶著一抹笑意，氣息溫和的像是另外一種異端。夜色的眼眸也因為愉悅的情緒而更加美麗。

　　臉上神情一點也沒為眼前人的問題感到半點困擾。

　　〝我只是在賭而已。〞他說。

　　〝賭一個關於種族以及……。〞眾人口中的所謂情誼。

　　〝看樣子你似乎也懂了？〞

　　被歸為異端的青年只是有些感慨的說，只見眼前的人對他搖搖頭。

　　〝學姊說，不管是哪個種族都會有劣根性。所以不能太輕易相信。〞

　　〝喔？〞

　　那人帶著笑意的神情突然有些悲傷，異端只是磨了磨下巴。

　　〝嘖嘖嘖－還真是的……〞

　　留下不明的話語，異端就這樣轉過身。朝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隨著隨侍在旁的一抹紅一同消失。

　　被留下的青年只是把玩著手上的大豆，一臉沉思的樣子不知在想什麼。

　　「不要回想過去。」

　　頓時，淡漠的聲音如此開口，拉回了子夜的思緒：「我們是我們，而他、是他。」

　　印入子夜眼中，水君的神情帶著有些不悅，就像是對他也像是對自己。子夜只是抿著嘴，臉色有些蒼白。

　　「只要我們不願意，就不會有人逼我們。」水君說，臉色異常的認真：「如果你擔心的是異端，那就不用擔心了！」

　　「你？」

　　「命運的軌跡會指引我們方向，而我們只要隨著軌跡向前就好。」

　　握住子夜的手掌，水君緩緩的向前：「我們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也是呢？神子應該會不開心吧？」帶著有些暖的笑意，陰霾隨之散去。

　　子夜回握水君的手，就像是告訴他自己已經不要緊了一般。

　　但只有子夜自己明白，那些記憶因為過去的人對他叫囂著。而他必須死守那條禁止線不讓那些人跨越。

　　那是賭注。

　　一個來自於那個人、他們與異端的賭注。

　　而他們只能贏不能輸。

　　「……」

　　看著身旁的人又陷入沉思狀態，水君沉默半晌，開口：「子夜……」聲音宛如嘆息。

　　「嗯？」

　　「沒什麼。」既然習慣無法改，之後再來慢慢改過就好。水君想，雖然要耗費很多時間才有可能。

　　＊＊＊

　　「這是您要在下等人處理的物件。」一襲白衣，一頭紅色長髮的青年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淡然開口：「多倫斯向在下稟告，無殿近期有些動作。」

　　「……是嗎？」

　　專注在手上公文，少女輕描淡寫的回應眼前的人。空氣中只傳著沙沙沙－紙張翻閱的聲音。

　　許久，就像想起什麼，少女的神情有些皮笑肉不笑，抿唇開口：「既然〝命運〞要這樣決定，就這樣吧。」

　　「芙蕾雅大人，那兩位尊貴的人不是您和黎大人所在意的人？」那為何……？

　　就像知道眼前皺著眉的人想問什麼，芙蕾雅的眉角有些柔和。

　　「凜，世界的一切不是只有在意而已，更為重的是依循軌跡前行。」

　　說完，纖纖細手就這樣朝前方一揮，飄浮在空中的是所有世界板塊。

　　「你看，就如同我們所在地，不過是這片世界的小小一方。這小小一方依舊要循著世界流轉。」即便，強大如神一般也相同。

　　「即使如此，在下還是不懂。」

　　眉頭結著更深，青年本就嚴肅的臉因此更加的嚴肅，芙蕾雅只是勾著嘴角，輕笑。

　　雖然她希望就這樣永遠不變，但這世界有這麼簡單嗎？

　　看著一旁冒著白煙的茶杯，垂下的眼眸將隱藏在心裡的話埋的更深。下一秒將水杯貼近嘴唇，輕抿。

　　嘛－就是因為有些微的苦澀才會有後來的回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