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靜之雪

　　12.

 

　　因為早睡的關係，葉子凌天一亮就張開雙眼。

 

　　看著有些空虛的四周，她只是勾了勾嘴角，隨意換上一套衣服走出房門。

 

　　「醒了嗎？」背對少女，青年坐在沙發上翻著手中鑲著金邊的書籍，優雅柔和的氛圍圍繞四周。

 

　　只見少女愣住的面容露出些許喜悅，卻又頓時化成驚恐。

 

　　「那麼久不見，連問候都忘了？」

 

　　將手上的書闔上，青年從沙發站起，如鷹銳利的雙瞳配著俊俏的臉已經朝向葉子凌的方向看去。被看的人垂下眼，隨即露出看似花開的笑顏。

 

　　「大哥！」

　　「都夠醜了，還露出那麼醜的表情。」

　　「那麼久沒見，一見面就只看見大哥看看妳多沒良心。」

 

　　明顯被葉子凌忽略的少女少年一搭一唱，只見最後開口的少年還還起手瞪她。

 

　　「青弟、漪妹。」葉子凌對他們點頭，至於要不要回應他們的話她決定先裝死在說。

 

　　「凌。」語氣有些沉重，青年瞇起瞇眼看著：「妳有什麼話要說？」

 

　　「……我沒有話要說。」不自覺咬著下唇，少女心裡明白這句話對眼前這些人根本就是欺騙他們。

 

　　「大哥，我們還是跳去二姊那服吧。」

 

　　被葉子凌說青弟的少年說的認真，少女聞言張大雙眼。

 

　　「青說的沒錯，二姊太傻了。」要是被賣掉還會蠢到替人算錢。

 

　　「我才沒有！」

　　『這是事實阿，二姊。』

 

　　同樣面容的少年少女異口同聲，葉子凌頓時縮了縮脖子。

 

　　「……別再捉弄她了。」帶著些微嘆息，青年搖搖頭：「先去外頭吃飯。」

 

　　「那個......你們是什麼時候......」

　　「想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個是秘密喔。」

　　「對阿，是秘密。」

　　『是不能說的秘密。』

 

　　葉子青、葉子漪一人一句說得很開心，最後的異口同聲更讓葉子凌有著複雜情緒。不過她也明白自家弟妹不說，眼前沉默寡言的大哥絕對不會理會自己這種問題。

 

　　「走了。」說著，長腳一邁就走出家門。

 

　　「大哥真是……不過二姊，妳的確欠我們解釋。」葉子漪看著與自己相同面容的少年隨著葉子言走出，她走向葉子凌牽住她的手：「不要緊，等到妳想說再說，我們先去吃飯。」

 

　　雖然以大哥的能力根本不用問也查的到。

 

　　「爸媽也回來了嗎？」

　　「他們還在兩人世界。怎麼，妳也想插一腳？」挑眉。

　　「免了，我不想被爸埋掉。」又不是不想活。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只見前方一冷然、一開朗的身影等著她們，本來還不開心的情緒也隨即消散。

 

　　＊＊＊

 

　　晚上六點多，因為公會戰的關係，不只《洛神殿》，就連跟他們打對頭的《翠玉山》也開始出現人影。

 

　　只是很意外，身為公會戰的主因－風飛沙的人影從今天都沒出現在線上，這讓公會的人都很著急。

 

　　（公會）親密愛人：小風飛怎麼還沒上線？公會戰要開始了耶？！

　　（公會）白靈：在等等吧，風飛姊姊才不會無故不上線。

　　（公會）清風鈴：對面的人突然出現排行強手。

　　（公會）寂靜沙灘：？！

　　（公會）灸月酒：？！

　　（公會）白駒過季：靠－老子就知道對面那群卑鄙小人－

　　（公會）檸檬草：稍安勿躁。

　　（公會）歡樂平安：嗯？這又算什麼呢？是壞人就該讓他出局不是？

 

　　說的淡然，卻也等不到主事者出現。

 

　　畢竟，身為主事者的葉子凌目前身旁有著一大兩小在旁顧著。

 

　　「不開遊戲？」清冷的面容挑眉，葉子凌看著自家大哥有些苦笑。

 

　　「要開……」只是我不想開給你們看阿－－－－－

 

　　「大哥，二姊臉皮薄嘛！」葉子漪笑嘻嘻的說。

 

　　「不然我們分開玩，到時候再說？」葉子青眼中明顯有著理智跟算計，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銀邊鏡框將情緒藏在深處：「時間不早，我們分頭行動。」

 

　　沒等葉子凌反應，三人早已經離開她的身邊走進自己的房間，被丟下的少女愣了愣，快浮出的思緒也因為這樣被她忽略掉。

 

　　【系統提示　風飛沙已上線。】

　　（公會）黑伊：差點以為為師的傻徒兒掉到深坑爬不出了。

　　（公會）白靈：會長別說笑了，風飛姊姊哪會掉坑？

　　（公會）歡樂平安：這就不對了，白靈妹妹。

　　（公會）歡樂平安：小風飛可是會傻到將自己埋坑的。

　　（公會）風飛沙：歡樂平安！

　　（公會）歡樂平安：哎呀－醒了嗎？

　　（公會）玖璿：一分鐘內就定位。

　　（公會）玖璿：各組會長上語聊。

　　（公會）寧夢園：（撐頰）這次對面還蠻大手筆的，看來小黑的名聲還不夠壞。

　　（公會）黑伊：（微笑）敵人，殲滅就是。

 

　　在墨玄恩打完這句話之後，公會頻頓時一片無聲。

 

　　【系統跨服公告　【紛飛雪】莫言突破五玄之境，獲得技能－跳越時空。】

　　【系統跨服公告　【紛飛雪】青竹君突破五玄之境，獲得技能－跳躍時空。】

　　【系統跨服公告　【紛飛雪】漣漪突破五玄之境，獲得技能－跳越時空。】

　　【系統跨服公告　【紛飛雪】莫言使用技能－跳越時空，選擇伺服【漫天雪】】

 

　　葉子凌看到公告頭都疼了，她家人在行動上果然是說一不二。就連行蹤都那麼的大喇喇，看來他們應該知道自己受到怎樣的對待了。

 

　　對頭的人如果死無全屍不要怪我。我都已經刻意隱瞞了。

 

　　葉子凌在胸口畫下十字，看似虔誠地想著。

 

　　（公會）夜色呢喃：老大，人家跳伺服你要不要先拐人在說？

　　（公會）玖璿：……

　　（公會）黑伊：沒想到你也會鬱卒，你家那只也是讓人可恨阿。

　　（公會）玖璿：還是慢了一步。

 

　　說的淡然，但公會的會員卻也識相的不浮出當兩人當中的砲灰。

 

　　（天下）莫言：凌。

　　（天下）漣漪：（招手）二姊，快快來找我們。

　　（天下）青竹君：你們兩個笨蛋，那麼高調會嚇跑二姊的！

 

　　三人的對話就像震撼彈將所有伺服的人炸起，一時間天下頻叮叮咚咚就像是在探討八卦。本來備受矚目的公會戰反而冷清不少。

 

　　（天下）喜來說：三位大神，你們的二姊我可以問一下是誰嗎？

　　（天下）多多來：挖－人家是萬里尋母，他們可是跳服找姊。

　　（天下）湛藍之天：不是尋仇倒也是一件美事。

 

　　先生你錯了，就算不是尋仇他們跳服也是來找碴的。

 

　　葉子凌看到很多人的回話有點哭笑不得。

 

　　（隊伍）檸檬草：（複雜）風，他們應該是你的兄弟妹吧？

　　（隊伍）歡樂平安：（瞥）小漪最近有說要回來，你們見面了？

　　（隊伍）風飛沙：……我真的以為他們只是說說而已。

　　（隊伍）檸檬草：不跟他們說嗎？他們都刻意跳伺服、故意發天下讓大家知道。

　　（隊伍）風飛沙：......

　　（隊伍）歡樂平安：要是他們說出你的名字你就該哭了，快去私密他們。

 

　　明顯看得出自家好友字句中的沒好氣，葉子凌深嘆一口氣，轉了私頻。

 

　　（密語）風飛沙：大哥。

　　（密語）莫言：......。

　　【系統提示　莫言加你為好友　是？否？】

　　【系統提示　青竹君加你為好友　是？否？】

　　【系統提示　漣漪加你為好友　是？否？】

 

　　很快的點選是之後，少女又花了半晌時間思考，最後還是決定對他們丟出公會邀請。

 

　　【系統提示　莫言已加入公會《洛神殿》】

　　【系統提示　青竹君已加入公會《洛神殿》】

　　【系統提示　漣漪已加入公會《洛神殿》】

　　（公會）白靈：天啊，大神加進來了？！

　　（公會）玖璿：……

　　（公會）黑伊：嗯？你們是誰請進來的？

　　（公會）漣漪：你是小墨哥吧？猜猜我是誰呀？

　　（公會）青竹君：又調皮，別忘了我們過來只是要將該做的事情結束。

　　（公會）青竹君：雖然很想要你們將人數跟編排給我，但是應該不太可能。那就……

　　（公會）清風鈴：你們是為了誰進來的？

　　（公會）漣漪：小墨哥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管我們？

　　（公會）寧夢園：別給小風飛不自在。

　　（公會）莫言：敵人，必須死。

 

　　果然是自家大哥的說法。

 

　　【系統提示　洛神殿＆翠玉山公會戰在五分鐘後預備進行，請玩家盡速到達公會戰場所。】

　　（公會）荒山遍野：還沒開戰就開始想把對方宰了的念頭到底？

　　（公會）貓溪兒：嘻－大家不都這樣？

　　（公會）我家很寬：老大很可怕，如果不對對方狠就換自己被欺壓這樣？

 

　　或許是因為有人說出實情，大家本來要說的話頓時吞了回去。公會頻又恢復一片寂寥。

 

　　（公會）漣漪：啊－差點忘記自我介紹了。

 

　　如風如雨速急，葉子漪想什麼就說什麼，直爽性格與葉子言的冷漠和葉子青的籌謀不同。

 

　　（公會）漣漪：莫言叫他莫莫就行了，反正他一直都很默默，要是不回真的很正常。

　　（公會）漣漪：青竹君他比較喜歡大家叫他竹君，盡量不要惹到他……恩，對！

　　（公會）漣漪：我是漣漪，怎麼稱呼我都沒關係，呃－職業大家都自己看吧？

　　（公會）白靈：漪姊姊跟其他大神真不一樣。（亮眼）

　　（公會）夜色：嗯？飛沙姊的徒弟呢？

　　（公會）白駒過季：他說他今天有事不能上來。

　　（公會）親密愛人：他那時候不是很憤慨嗎？結果有事啊。

 

　　話題很快就因為尷尬而陷入寂靜，最後在公會戰的系統倒數中又恢復了熱鬧。

 

　　在大家刻意忽略的狀況下，葉子凌也沒注意到公會裡有沒有少人。她只看著風飛沙的目前狀態之後就踏進對自己來說，記憶中的修羅場。

 

　　螢幕轉換，鮮綠色彩印入眼底，如同預料的景象讓她難得木然。

 

　　倒數停止的剎那，鮮紅字句刺眼的印在螢幕前。

 

　　【系統提示　洛神殿＆翠玉山公會戰正式開始。】

 

　　空氣瀰漫著濃濃肅殺，宛如當初一樣。

 

　　＊＊＊

 

　　「小紫，朝東北方進行掩蓋。」

　　「嵐，退後一步，用突襲。」

 

　　一切就像是計算好的，優雅又如同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一字一句指導當事者該做的事情，那語調的落差讓葉子凌無法聯想到，那時淡漠與此刻耳邊的聲音主人有所關係。

 

　　（密語）青竹君：二姊。

　　（密語）風飛沙：？？

　　（密語）青竹君：雖然不知妳在想什麼，但在會戰裡頭發呆是不好的行為。

 

　　直接指出眼前人的錯誤地方，翡綠的短髮隨風飄逸。

 

　　（密語）青竹君：我們從很久以前就希望妳能將妳的感覺說出來，只可惜很多時候我們必須先行下手才會明白妳的思緒。

　　（密語）青竹君：不論是我，還是哥哥、妹妹已經等很久了。

　　

　　是嗎？原來她已經對他們瞞了那麼久的時間。

 

　　葉子凌征了征，本來有神的神情黯淡許多。

 

　　一開始，就只是單純的玩個遊戲而已。

 

　　在這狹小的網路世界，遇到這麼幾個除去NPC外，對她真心維護的人。

 

　　（當前）天淨沙：為什麼，我們並沒有仇。

　　（當前）天真燦爛：小鬼，我們的確沒有仇。

　　（當前）天真燦爛：妳要怪，就怪妳還是新手。

 

　　明顯是領導者的人如此說，與他同群的傢伙不懷好意的笑出聲。

 

　　葉子凌頓時明白，就算她已經掛著魔族二長老的親傳弟子，要是實力不強，還是一樣會讓人覺得好欺侮。

 

　　當她有如此覺悟的剎那，同時握著手中唯一值錢的藍色法杖－二十等的奧菲亞的祝福。

 

　　（當前）天淨沙：就算是新手，還是有尊嚴的。

　　（當前）墨華：說得不錯。

 

　　一身黑的青年從角落走出，淡淡的語氣就像是讚賞。

 

　　（當前）夜歸葉：閒雜人等最好滾開。

　　（當前）天真燦爛：遮頭遮眼的，怎麼不脫下帽子讓人看一下真面目？

 

　　與同伴的惡意不同，那名少年領導對來者露出一抹笑。

 

　　（當前）天真燦爛：我想你應該也很難敵過那麼多人吧？要是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這件事沒看見如何？

　　（當前）墨華：廢話無用，要戰便戰。

 

　　一句霸氣的話讓葉子凌微愣，卻也很快地恢復理智。

 

　　（當前）天淨沙：感謝前輩援手，要是不敵就將我捨下即可。

 

　　要是因為這樣讓對方無辜死了，她也會有共犯的罪惡感。

 

　　（當前）墨華：……

 

　　那人回她六個點，而那六個點就像是一切的開端。除去她還有他，其他人變成一具具屍體躺在地板。

 

　　（當前）天真燦爛：你－卑鄙？！

　　（當前）墨華：不過承讓。

 

　　兩人的對話一下就將本身氣質顯露在外，葉子凌撤去要丟出的咒語，操控角色走到他的面前。

 

　　（當前）天淨沙：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雖然無以回報，但有需要可以跟我說一聲。

　　（當前）墨華：難得的好苗。

 

　　讚賞的語句明顯跟她的話不相干，葉子凌頓了一下，愈要開口。

 

　　【系統提示　墨華邀請您進入《墨華》隊伍，愈要進入隊伍？是？否？】

　　（當前）墨華：加。

　　【系統提示　天淨沙已加入《墨華》隊伍，目前隊伍人數二人，隊伍狀態為隊長分配。】

 

　　之後，葉子凌就這樣跟他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直到墨華出聲。

 

　　（當前）墨華：去文書閣。

　　（當前）天淨沙：去文書閣做什麼？

　　（當前）墨華：收徒。

 

　　就像知道葉子凌的困惑，他頓了一下馬上又回答。

 

　　（當前）墨華：好苗子不該糟蹋。

 

　　重點是你根本不認識她是怎樣的人啊。

 

　　忍著翻桌的衝動，葉子凌在鍵盤快速的敲敲打打，又很快速的Delete掉。

 

　　（當前）墨華：師徒只是掛名，之後才方便找人。

　　（當前）天淨沙：當朋友不好？

　　（當前）墨華：太多，加不進。

　　（當前）天淨沙：……

 

　　算了，就這樣吧。

 

　　葉子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費很久的時間，點點頭就隨著墨華到文書閣拜師。

 

　　拜師之後，她才知道她的師父是一名被稱〝墨君〞的大神。

 

　　（當前）墨華：有事敲我。

　　（當前）天淨沙：除非得已，不然我不會主動敲你。

　　（當前）墨華：嗯？

　　（當前）天淨沙：你不能保護我一輩子，而我需要的是學會自保。

 

　　這句話讓墨華滿意的笑了，也讓天淨沙的悲劇起源開始倒數計時。

 

 

　　＊＊＊

 

　　不管是隱藏自家兄弟姐妹其實是大Boss，還是隱藏自己不想說的過去。

　　天淨沙跟風飛沙的共同主人－葉子凌一直都是低調好手。

　　這篇叫隱藏突然不怎麼突兀？